2018“父亲节•母亲节”华夏亲情诗歌散文原创作品展示~ 《母亲是个童养媳（外一首）》作者：顾耀东
2018“父亲节•母亲节”华夏亲情诗歌散文原创作品展示~
《母亲是个童养媳（外一首）》作者：顾耀东
母亲是个童养媳（外一首）
作者：顾耀东
小时候，听说母亲是个童养媳
六岁被送到一个姓邱的人家
那些年，外公被土匪绑架
为救外公，家中值钱的都典当了
六岁的母亲也换回一点赎金
不久，外公被放回来
天天打点小小的豆腐店
日日守着一亩三分地
母亲也接回家里……
这都是解放前的事情
解放后，外公老了
少女的母亲，用勤快和聪慧
支撑日渐衰落的家境
母亲不止一次地回忆
少年父亲
就是喜欢偷看她纺纱织布的身影……
十九岁的母亲嫁给了父亲
不到两年，灾难来临
外公因为那爿店那块地
被捞进疏而不漏的网里
——以后的事情谁也讲不清
但我记得逢时过节
母亲总会悄悄去看邱家母亲
小时候，听说母亲是个童养媳
我真的没有在意
只记得母亲吃饭很快
泡点汤三口两口就吃完
今年，我接母亲来南京
媳妇每天做好多菜
可母亲总推三阻四
这个不吃那个吃不下
今天，我给母亲夹点菜
母亲又捂着碗，往桌边躲避
看着母亲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
——母亲是个童养媳！
（2016.6.30夜）
少年的红棉袄
——纪念父母结婚六十周年
作者：顾耀东
今年是我父母结婚六十周年
我没敢探问具体是哪一天
因为父亲已去世十三年了
母亲十九岁嫁给父亲
那年外公还没被划为地主
母亲的嫁妆很风光
其中有一件绸缎做的红棉袄
可以想象高挑的母亲
穿着这件红棉袄的美丽
可以想象英俊的父亲
看着这件红棉袄时的激动
但这件红棉袄
只带给母亲两个冬天的温暖
1958年的冬天太寒冷了
我的外祖父被划为漏网地主
母亲哆嗦着
把红棉袄藏进了黑暗的箱底
在破四旧惊悚狂热的火焰下
祖母没有去抢家谱牌位
她抢下了这件红棉袄
喊着，这天太冷，我的儿孙要穿！儿孙要穿！
后来，奶奶告诉我
我哥我姐都穿着这件红棉袄
度过了少年的寒冬腊月
到我穿的时候
妈妈在红棉祆的领子袖口
缝上了黑布
罩上一件混纺布灰色外套
我每天迎着寒风上学
温暖又很害怕
担心哪粒纽扣不慎掉了
暴露出鲜红的罪证……
那时候全国山河一片红
红旗飘飘红标语红䄂章
我少年的恐惧和不安
被这件红棉袄紧紧包裹着
至今也没能解放
今年是我父母结婚六十周年
看着孤独的老母亲
我又想起少年的红棉袄
而此刻，母亲正打着均匀的呼噜
天，快点放亮吧！
（2016.9.26深夜）
【作者简介：】
顾耀东，1963年出生于江苏南通兴仁镇。诗人，江苏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过个人诗集《顾耀东抒情诗选》，《梦开
始的地方在梦中》。
